[四卡]残章 (作者：水墨泱泱) - 达人(茕蝶)

2005/06/18 | [四卡]残章 (作者：水墨泱泱)
类别(火影文库) | 评论(1) | 阅读(367) | 发表于 10:03: 题目：残章
作者：水墨泱泱
配对：四卡
注明：LG生日贺文

说明：在写《月读》，第无数次的卡住。把自己逼了很久，结果却把这一篇给逼出来了。＝＝
所谓残章，是因为这一篇是从长篇中提取出来的片断构成的文，原本只是自己写来玩的。写出来之后却自我感觉十分不错，于是成了文。取名残章。
大概是我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四卡。已经是很早之前的构思了，还记得当年找人和我萌没人和我萌，找人和我写也没人和我写，送给别人别人也不要。当真是可怜得很。
结束了这一篇后，火影中我自己最喜欢的几个构思就全部出清了，当然月读没写完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了，LG，这下我是把嫁妆和生日贺文都送完了啊，笑。你给我的呢？
PS：这便是传说的幸福四卡了。呵呵。

在最深的夜里醒来。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倒是刚才做过的梦还清楚的记得。越发的觉得真实和虚幻，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他已经分不清楚了。
而忍者，忍者是不应该有梦的。

梦里有人捏他的脸：“哟哟，瞧我这是看见了什么？开始在人群中见到这样圆圆粉粉的一团，还以为是哪个没有断奶的孩子混了进来。”
那是他们遇见的第一天，他站在那一批忍者学院的毕业生里，那个金发的少年走向他，身形单薄而秀气，笑眯眯的和善样子和他接下来的行动完全形不成联系。
卡卡西在脸部肌肉被拉扯变形的时候默然的翻起眼帘，看见晴色的天空中风云惊过。

那一年他5岁，他16岁。
而现在，他已经比他的年龄大了。
永远的，比他大了。

※•※•※•※•※

连绳是卡卡西懂事之后和死亡之前所见过的最完美的男人。无论是相貌、体型、性格和忍术造诣，他都凌驾其他人太多。
等到卡卡西意识到，这种完美在某种意义上正好成就了他这一生最大的缺陷时，已经是连绳以木叶忍者村四代目火影之名死掉之后很多年的事情了。

说真的卡卡西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什么时候起，他变成了人人口中称羡的“火影大人”。
在他成为他的老师时，也不过是一个嘴巴和心眼都坏得可以的大孩子而已。
而卡卡西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算，都最多只是，一个小孩儿。
因为不肯让他再捏他的脸，所以带上了面罩；会去翻那本日后他一直坚持阅读续集的书，也只是因为他不肯让他看而已。
5岁的卡卡西以一个孩子所能做的最大限度顽强的抵抗某人对他的摧残。
然后便煅练出了，在日后的有生之年里，无论遇上任何大事都能面不改色的本事。

※•※•※•※•※

他一向是早熟的。
成为忍者也好，第一次杀人也好，做任何事的时间都比别人早了那么几年。
爱情的到来和发生也不能例外。
毕竟，从父亲死后，卡卡西的眼里就没有容下过其他人。
一直一直的看着他。
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天起，每一天，每一夜都被那人以半强迫的方式，留在他的视线里。出任务的时候跟着他，回来后也要住在他那里。
而那个人说起来总是无辜的：“我这哪里是在拐带儿童，最多，”他看向他的眼，不怀好意的笑，“最多，也只是在收养宠物而已。”

所以说，日后卡卡西会连养八条狗，也只是耳熏目染然后习惯成自然。
那八条狗条条都有个性得紧，而他也只会宽容的认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它们是决不会一旦发现说不过他，就拎着千鸟向他冲过来的。

※•※•※•※•※

某日，那个人很感慨对他说了一句：“他们要我当火影耶……好像不太容易拒绝呢……别人都以当火影为目标，我是不是也应该显得高兴一点呢？……不管怎么说，我觉得我是可以做好的，你说是不是？”
然后便跑去当了火影。
而卡卡西心中的不好预感在火影继位仪式上成真。
那个人把秀气而轮廓分明的唇抿成了线，不再是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少年。
火影的台子高高在上，仰起头看他的那一瞬间，卡卡西觉得那个人陌生起来。

然后卡卡西以一双肉眼亲眼见证一个真正火影的诞生过程。
清楚的看见他眼中的坚忍和沉稳，冷酷和坚强。
再也不是那样放肆说笑的少年。
他用尽自己的力量去保护村子和村民。一点一点的变得安静沉默。
木叶似乎是需要血肉填充的怪兽，毫不留情的吞噬着眼前金发男子的一切。
渐渐的便连自己的个性都失去，只剩下温和。温和的面具。
温和的坚持着一切，温和的保护着一切。
越是没有锋芒，越是持久绵长。
失去那些恶劣心性的同时，他日复一日，以肉眼都可以看见的方式强壮。
站在别人面前时，已经有了压迫感，那是火影才有的威慑和力量。
王者之风。
然而不可亲。

※•※•※•※•※

十三岁的时候，他迷上亲吻这种感情表达方式。
毫不厌烦的一遍一遍，舌尖缱绻。
在得知那个人已有未婚妻之后，更加变本加厉的沉迷于其中。

而那个人喜欢在指挥别人干活的时候亲他。无线电的那一端，他属下的忍者们为了大大小小的任务疲于奔波。这一端他坐在火影办公室里，在给他们下达任务的中途偷空亲他。
拉下他的面罩，他坐着，卡卡西就站在他的身前，他仰起头亲他。
用舌尖一点一点细心描绘他的唇线，舌沿，齿列。交缠得不可自拔。
卡卡西喜欢在这种时候悄悄的睁开眼，着迷于看他此刻脸上无比专注的表情，日后才想到了更好的形容词。那叫虔诚。

这种亲密通常会结束在他结束无线电通话的时候，他会放开他，像平日一样的投身工作之中。
卡卡西就站在一边安静的看他。安静得很。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很多年之后在亲热天堂上看到了这样的话：“那男人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害怕一不留神会让自己的热情烧掉她。她还那么小那么单纯那么美好。情欲两字加在她身上，都变成了一种罪恶。每次在黑暗中，他一边想着她一边抚慰自己，无可自抑的喊出她的名字时，都会觉得自己可耻无比。”
很莫明其妙的就想起了自己少年的不甘。总觉得自己只是在别人心血来潮时才会被想起的玩具。
忽然就想笑得厉害。
于是坐在四代的石雕头像上，他笑了个天昏地暗。

虽知人面何处去，春风难渡鬼门关。
通通都是隔年桃花了。

※•※•※•※•※

夜路走多会遇上鬼。
常从阴沟过，怎可不翻船。
所以他们在亲吻时被四代的未婚妻逮到也是从概率上来说，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那女人是宇智波家第一高手，不免眼睛和鼻子都比别人高了些，进火影办公室，她不通报的话，也是没有人敢拦着她的。

当她一耳光打向他的时候，卡卡西考虑了一下自己要不要躲。
只是迟疑了那么一下，已经结结实实的扇上来。
跟卡卡西受过的伤比，那种痛感真是小了去了。但除此之外，亲热天堂上所写种种，天眩地转头昏脑花耳鸣嘴苦的反应，他倒是一样不少的体会到了。一样也不少。
说穿了。
人家也是木叶忍者村四代目火影大人的未婚妻嘛。
而他是什么？他是什么？
脑子里不过迟疑了这么一下，就没能反应上来自己到底要不要躲。然后就被打了。
四代也没有拦她呢。
甚至在她打了他之后也没有说话。
而那时候，他才刚刚学会要如何在那个人批阅公文的时候，缠上去主动亲他。

卡卡西微微的笑。不是不明白的吧。无论他怎么跟着他从小到大，那个人终究是在他亲眼注视着的情况下起了变化。质的变化。
在他长大的同时，那个人也慢慢的，长成了他所不能理解的，一种名叫火影的生物。

那女人一双写轮眼血腥得很。
据说也是为了这双眼，村里的那些长老们才要他娶她。
而现在她只是注视着这两个人。两个男人。他老师和他学生。他13岁的学生。
写轮眼把这景象以图片的形式COPY下来，储存在她的脑海里，无论过了多久之后想起，也清楚至极。
那两个人的脸上都坦荡无比，就连那吃惊也是坦然的，就连那少年脸上的微笑，也是坦然的。
那姿态，倾国倾城。
然后她跺了跺脚。摔了门，自己冲了出去。

于是卡卡西回过头去看他。他看到那个金发男子直视他，一如她看到的一样坦荡，眼神里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于是卡卡西保持着微笑。慢慢的拉上自己的面罩，再把头上的暗部面具慢慢的拉了下来。
觉得好笑得很，按照亲热天堂上所写，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是挨打的他冲出门去才对吗？
他低声轻笑着说：“我去追她回来。”

听见四代的声音。难得的有些犹豫：“卡卡西……。”
卡卡西心里想，有这么一点儿犹豫就可以了。真的真的可以了。
于是他笑着向后挥了挥手：“如果你愿意把替火影追未婚妻给我记成一件A级任务的话，我会很乐意的替你找回来的。”
他笑，眼神里不多见的带了几分天真。
真的。他的任务，从来都没有失手过。

※•※•※•※•※

那次他追上了她。而她见到他赶上来，竟还是想打他。
不过他不愿意，她也就万万打不到他了。毕竟，卡卡西的人生守则里并没有一条叫做不准打女人。
不过他没能把她带回去也是真的。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谈，那女人只是用写轮眼冷冷的瞪着他，很久，最后甩了甩头，很高傲的走了。

后来他们还是解除了婚约。
那女人除了脾气坏性子傲之外，倒也确实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她替他们保守了秘密，不管是不是为了她自己的面子问题。
那时候卡卡西也已经十三岁，足够懂得很多东西。火影完美的假象上是不该出现有违伦常这种污点的，他确信这一点。

他们仍然住在一起，从三代到上忍到下忍到村民们，没有人提出过异议，仿佛人人都觉得天经地义。
直到卡卡西升为上忍也没有搬出去。
只是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亲吻过。
那个有着血色写轮眼的女人，至此跟他们之间再无联络，似乎从没出现过。
但他和他都知道，有一些东西，已经不可逆转的被改变了。

所以卡卡西一直理直气壮的认为，那时候他讨厌带土，是很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后还没等到他有机会更新自己的观点，带土已经死了，死在一堆碎石底下。而他的眼睛，就放在他的眼眶里。
敌人向他和琳包围上来。

说不清楚那时候脑子里有了什么觉悟。
只是本能的握住了那个人给他的礼物。黄金苦无不是他用习惯的那种，可是那时候他的手伸向忍具包，准确无比的一下子就摸到了它。
然后，卡卡西祭出了千鸟，毫不害怕的一口气冲上去。

※•※•※•※•※

那次任务回来，他溜到了他的床上。
他的床很大，棉布的被里干燥而柔软。他一声不吭的溜进去，感觉身边的人翻过身来，于是在黑夜里毫无愧色的回应那个人的注视。
左眼的写轮收也收不住。开得时间久了。眼泪自己流下来。
右眼一直是干干的。
他毫无声息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用带土给他的左眼可以在黑暗中清楚的看见，那个人有暖色的发，清和的眼。
他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在离那个人很近的地方，如潜伏在暗处的兽。
突破不了困境的禁锢。

然后他听见夜色中清晰可闻的叹气声，那个人伸了手臂过来，揽住他。
他很放肆的往暖和的地方再靠一靠，右眼里的水无声无息的就下来了。
可以感到那个人没有看他。
所以卡卡西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可以小小的小小的放纵一下。
任他把修长的手臂从枕头和他的脖颈之间穿过，绕住他的颈，拉近他们之间他以为永远也靠近不了的距离。
那种温暖，是无法用数量词加上形容词来描述的。

他一直拼命的睁大眼睛。直到上下眼睑疼痛难忍。担心一旦不小心闭上，眼前的一切就会和带土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
但那种感觉又不是害怕。
看吧他不害怕。
还是有人愿意陪着他的。
还是有人……不会离开他的。
他那么强，谁能打倒他。所以他不会不会离开的。
他像诵念咒语一样的想着。

后来卡卡西就那样睁着眼睛直到天亮，而把他抱在怀里的那个男人也一直没睡。始终环着他。温暖的坚定的。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他仍然没有亲他。

※•※•※•※•※

再后来便到了九尾之战。

而他没有看到他死掉的样子。
那个人在出发之前以火影之名命令他守在村子里。理由很充分也很必要，在村里的战力几乎全面出动对付妖狐的时候，村里的安全更成了重中之重的问题。
然而那时候卡卡西会乖乖的留下来却只是因为那个人的一个眼神。
他已经很久不曾看到过他那样的眼神了。

到处是喊杀声和九尾引起的爆炸声，他在若隐若现的火光中看到他的脸。
他微笑着，惊动天下风云。
“我和你约定，我一定会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漂亮得难以形容。一点点狡黠，一点点满不在乎。
于是卡卡西慑服于那样的目光，听话的留了下来。

日后想起，卡卡西决定会造成这一切全都是四代的错。
是他把亲热天堂灌输给他，在别的小孩儿都在看那些儿童漫画的年纪。
很久以后卡卡西很吃惊的发现，如果他早早就看过那种东西，以他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发现：如果故事中的主角跟人约定他一定会回来那么无论这约定有多困难都一定会实现；相反的，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配角身上，而那个配角又足够美足够强足够吸引别人的眼球，那么他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这几乎已经是故事发生的定律了。
不然所谓的悲剧美要如何体现？
只是，等到他能够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永远的回不来了。
那个……他曾经以为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男人。

所谓的九尾，埋葬了他所有的一切，连同宇智波家那个眼睛只知道看天的女人。
一夜之间，他什么都没有了。
卡卡西一直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能够死得毫无遗憾。
是因为临死之前他还把他摆了一道明知道他绝对会一直记恨着他的欺骗不会忘掉他的隐瞒他从不放过耍自己的家伙但这一次却注定拿他无可奈何。
还是因为，他到底是保护了最想要保护的东西，
所以，所以就可以，心平气和的，笑着离开。

※•※•※•※•※

四代目火影死了。
地球还是要转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村子里的经济受损惨重，又鉴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村子里还能动的忍者都在大规模的接任务。
任务之繁之重，让日后沙忍进攻村子之后分配下来的所有任务加在一起都显得微不足道之极。

若是得了闲，卡卡西还是会回到自己的住处。
也是四代生前住着的地方。
没人知道他在里面是否睡得着。
只是得闲这种好事总不会一直落在他头上。基本上他在屋子里连八个小时也呆不住，总有鸽子来敲敲窗户。
于是他就出去出任务。Ａ级Ｄ级Ｓ级，来者不拒——原本也容不得他有拒。
任务也都会按时按质完成。没有失误，也没有特别超常之处。
一切都正常无比。

所以那次任务时，止水并没想到，距离九尾之战已经四十八天过去，卡卡西会忽然闹起脾气来。
那时候他们远在水之国，刚刚结束了困难无比的任务。
比起规定的汇报时间还充裕得很，卡卡西突然宣布他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然后说走就走，一点儿都不理会在他身后瞠目结舌的宇智波止水。

九尾之战后的第五十天清晨。木叶的上忍例会。
卡卡西一身尘土，外加一只浓重得和疾风差不多的黑眼圈，气势惊人的推门而入。
在场的上忍和现在一样，都是些二十五六岁，体、精、智都在最高峰的人物。
当下看着一个十四岁的小孩上忍气势凌人的从他们身边走过，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在长时间的赶路后，查克拉和体力都已经消耗殆尽。可偏偏他就那么理直气壮的，在众人的注目下气势万千的走了过去。他身上的披风卷起红尘万丈，再在风过后潜然回落，平静一如他眼中神情，万物元始的最初。而一切的旗旌摇动，不过是旁观者自己心魔暗生，于他，是再无半丝惊动的。
满场静谧中，卡卡西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一掌拍在复出的三代的办公桌上。

“我认为，您作为三代目火影忍者，有义务以公平的待遇对待您属下的每一位上忍，并尽力使他们在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下进行他们的工作。”
三代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义正辞严的孩子。
“我有对谁不公平吗？”
“有！你为什么不给我分房子！上忍宿舍，明明是人人有份的！”

止水赶到时，刚好来得及看见，火影办公室里的上忍们跌倒了一片，而在三代微笑着说了一句什么之后，卡卡西往后便倒，在两天一夜不停歇的赶路之后，躺在火影办公室的地上，就那么无知觉的熟睡了过去。
那时候，距离四代战死，刚好过了四十九天。

一些年后。
距离卡卡西从一代传奇的身份悄然退隐还不久的年代里，像宇智波鼬这样勤学好问肯观察的孩子，会很快的发现，他们眼里看到的旗木卡卡西，与照片挂在忍者学院墙上被当作榜样不停鼓励学生们向他学习的卡卡西有着很大的差别。
于是会产生疑问卡卡西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然后止水会很神秘的告诉他：“从那次卡卡西拍了三代的桌子开始。”

再过了一些年后，到了宇智波佐助这一批孩子长起来，则是连卡卡西的名字听都没有听过了。

※•※•※•※•※

再后来，他也带了学生，在很久很久以后。
接下第七小组的时候，卡卡西在心里称赞自己：这些年来，他做得真是漂亮啊，不可能有人比他做得更好更出色了。只不过十年过去，已经连三代这样谨慎的人，都敢放心的把九尾交给他带。自己果然还是个真正的天才来着。

去带他们的那一天迟到了。
进门的时候被板擦砸到了头上。明明是知道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的。
但是忽然想起了，他从忍者学院毕业那一天的事情。谁谁谁走到他的面前来，顺手就捏上了他的脸。
微笑的样子足以撼动整个晴天。
于是那个板擦就没能躲得开去。
然后卡卡西看见了三个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小鬼。
金发的那个，体内装着九尾。
宇智波家的人，人人的眼睛都看着天，看起来已经属于遗传方面的问题。
唯一的女孩儿，一看之下就立刻想到琳。

于是卡卡西仰起头看天，很没有诚意的说：“我对你们的第一感觉啊…………满讨厌的。”
……
他对着他们伸出大拇指：“从今天起，你们是下忍了。”
……
他转过脸去，笑起来犹如云散天开：“我，会保护你们的。”

终究是免不了走上那个人走过的路。
卡卡西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他在夜色中闭上眼睛，懒洋洋微笑。唯一那似是而非的反抗，不过是每日任务时可有可无的迟到。
若是被那个人在天上看到，大概会笑得风云失色，积习难改的来捏他的脸：“你就不怕你误人子弟么？”
这么想想也就痛快了，看看他现在捏得到谁去？死吧死吧，死了他也可以节约一点儿面罩钱。也算日日恒念物力之唯艰之后身体力行一回，众生造化。

还记得在四代头像刻好的那一天，他曾经很困惑的坐在自家房顶上，对着那个硕大无比的头像足足研究了一个下午。
那上面雕出来的人面，眼神凌厉嘴角下垂表情一丝不苟。
卡卡西在研究了一下午之后得到结论：也好也好。反正他总是认不出那是谁的。
从此后就由得它被风吹雨打鸣人乱涂去。
唯一遗憾的一点是，如果他们做得再像一点儿，大概他会不顾上忍身分，也跑上去乱涂两把，以泄心头之恨。
如今也只好白白损失了这样的大好机会，真是乱没天理的。

※•※•※•※•※

卡卡西躺在夜色里。
棉布的被里干燥又柔软。木叶的军备一向质量不错，床单和被罩这样的易耗品，用了这么多年，仍然耐用无比，看起来还能一直继续用下去。

那是他唯一从那一间屋子里带出来的东西。
被子没有带走，太麻烦了。被里和被面拆下来带走。再毫不在乎的把床单掀下来。还有枕套。全部全部都带走，没什么道德心的就此据为已有。
反正那个人即使在天上看到，也是不可能奈何得了他的。
不会有人再捏着他的脸说：“以后再乱翻我的忍术书，我就把你关进厕所里。”
也不会有人把他的千鸟一掌拍散：“等到你的忍术能够破坏这个屋子，再为他取名字也来得及。”
不会有人在他捡狗狗来养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告诉他这要从他的工资里扣。
也不会有人替他把工资全部存起来，再骗他说那钱算做他缴上来的家用虽然月月连他的饭钱都不够。
他从五岁到十四岁的所有工资，一笔一笔，一分不少的在他未曾谋面的折子上，没有人动过。
变成从某条路上涉过来的痕迹，一步又一步，清楚之极的印在那里。
他在四代的遗物清点仪式中接过那个存在他自己名下的折子，表情麻木。
透明的空气中，只有他看得到那个人的微笑惊动风云：“哟哟，看吧卡卡西，到头来你还是斗不过我。”

原来他始终不曾孤单过。

※•※•※•※•※

卡卡西缩进棉被里。
其实那个人死了之后，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他接任务，出任务，报告任务情况。
他吃饭睡觉。
他与后来新升上来的上忍们慢慢的成了朋友。
有些记忆，刻意不刻意的，逐渐模糊。
一切的一切，仿佛从不曾发生过。

木叶的天空不曾塌下来，仍是一如既往的晴朗无边。就连偶尔的暴风雨都过得快，晴了之后可以看到云彩的形状很漂亮。
他一直性情淡然间或恶劣，几时惊世骇俗过。
一本亲热天堂，怎可让人肝肠寸断，他甚至怀疑现在除了他之外还有没有人买。
谁笑起来石破天惊，谁是被扔在凉开水里的鱼。
荏苒岁月，哪里有人耐烦一层一层的擦净蒙版。有些谜题不必要答案，任它自去蒙尘算了。

也许的确是有什么像极了谁晴色的眼。
他金色的眉是朝日初升时惊破雾霭的光。他的唇是化开的冬水。他的舌是最上等的软糖。
亲热天堂里写尽一切情感。

只是那个曾经让他奋不顾身的人，早已经不在了。;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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